王義之以其无可争议的历史贡献,卓越非凡的艺术天分,傲视书史,挺立千秋,被后世奉为不祧之祖,万世师表,尊称为“书圣”。书史上被推以“草圣”的有多位,但能被冠以“书圣”的意者王羲之一人。可见历代对其人以及其书法艺术的一致认同和普遍钦仰。
在今天看来,我们学习王羲之,除了临摹他的法帖、研读他的书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习他的精神,这种在书法史上旷古烁今、带有恒久辉光的王羲之精神,其中他对当代最具现实指导意义的就是“ 不重复自己”。王羲之给后人留下的大量法帖可以佐证,真可谓一帖一面,一札一趣 ,韵致不类,穷极变化。此在《兰亭序》中21个“之”的不同表现即可窥斑见豹了。
所以,对我而言,与其说是大王的点画字构,笔情线态打动和影响了我,毋宁说是其人格魅力和精神力量启示和感染着我。固然,学习书法当以前人为师,以古法为宗,但我们是现代人,作品一定要有也应该要有时代气息。勇于突破,不断开拓,审慎平衡好继承和创新两个关钮,不至堕于一偏,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被古人的成法所困,不被自己的习惯所囿,不能停留在古人的世界里,更不能陶醉在自己的程式中。一味地蹈袭古人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一贯地重复自己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任。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我们应站在历史高度和时代的潮头,用独特的哲学思辨和敏锐的艺术感知,留下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符号、印记、标识。只有这样,我们才会不沉溺于历史,不辜负于时代,不有愧于未来。
基于此,近年来,我尝试着大跨度取法,多角度涉猎。努力使作品有魏晋风度,隋唐法度,宋元气度,明清态度,今人意度等审美元素的信息传递。力争使每一件作品都有不同的艺术趣尚和独立的价值存在,但又不是盲目的、臆想的。首先应该有一个力点、支点,然后再思考熔铸多家,丰富情致,并融入自己的学术思想和审美理想。就像作诗要有诗意诗情,作文要有中心思想,作画要有主题色彩一样。
这次中国书协主办的“源流 时代——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前书法创作”暨“绍兴论坛”主要是针对帖学开设的活动。在作品准备过程中,也有人建议我投小行草作品,也许胜出机率高一点。对此,我也有过犹豫。虽然平时也时常写小行草,但重要竞参、重大展事的作品大多以大草示人。曾几何时,也想以小行草参投,但还是无法摆脱内心的羁绁、战胜惯性的魔咒,终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个中思虑有二端。一、就行草而言,时下以小字占投稿量的大多数,或许绝大多数,相当一部分活跃在当今书坛且有骄人“战绩”的中青年书家均以小字见长,并愈更成熟而被广为接受。二、大字作品特别是大字草书作品一般很少有形式上的设计,是作者创作能力的真实反映。较目前书坛染色成风、拼接成风的现象莫不是一种另类,反衬出与众不同、不追时流的个性独行。
故此,这次还是选择了大字草书,六尺整张白宣,素面朝天,没有任何修饰。表现手法上,底色施以怀素风尚,点线力求健妍劲实,圆遒苍涩。复辅之以二王、伯高、觉斯的风姿情韵,讲求古秀隽逸,轻快动媚,势力开张,墨趣生动。自我检视较往昔作品有了稍许变化,虽然和预期的目标、心中的向往尚百不得一,遥亘千里,但理想境界和意义追寻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