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参加了由中国杂技家协会主办的中国杂技家协会青年杂技人才提升工程——编创人才研修班。研修班如同一扇连接传统与当代的窗,帮我推开了新的艺术大门。当“新马戏”的概念与“杂技改革”的命题碰撞,那些关于技巧与叙事、传承与突破的思考,在观摩、实践与研讨中逐渐清晰,也让我对杂技艺术的当代生命力有了更深的体悟。
一、新马戏:不止于“技”,更在于“意”
研修中最深刻的触动,来自专家对新马戏理念的系统梳理,也提升了我对杂技艺术的认知。传统杂技以“高难技巧”为核心,观众惊叹于演员的身体极限;而新马戏则打破了这种“技巧至上”的逻辑,将杂技、戏剧、舞蹈、多媒体等元素熔于一炉,让技巧成为叙事的“语言”,而非孤立的“展示”。
在研修班上,我们观摩了吴正丹老师和魏葆华老师的《肩上芭蕾·化蝶》,这是属于中国人的“新马戏”。顶与地面舞者的肢体呼应,配合灯光的明暗变化,讲述着“追寻与守护”的故事。此时,芭蕾的技巧不再是单纯的“难度”,而是情感的延伸,身体微微颤抖的细节,比完美的空翻更能打动人心。这让我明白:杂技改革的核心,是让“技”服务于“意”,让观众从“惊叹”走向“共情”。
二、杂技改革:在传统根系上发新枝
研修中,不少同行探讨“改革是否意味着抛弃传统”。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新马戏的创新,从来不是对传统的割裂,而是在理解传统精髓后的创造性转化。
传统杂技中,顶碗的稳、转碟的巧、走钢丝的险,蕴含着中国人对“平衡”“精准”的哲学追求,这些是杂技的“根”。而改革,正是要为这些“根”注入当代养分。比如,有编导将传统“爬竿”与都市人的“生存压力”结合,演员在竿上的攀爬与坠落(保护状态下的艺术化处理),隐喻着现代人生的挣扎与向上,让古老技巧有了新的解读维度。
同时,改革也意味着对“演员”认知的更新。传统杂技强调“演员是技巧的载体”,而新马戏更看重“演员是情感的传递者”。研修中,我们尝试让演员参与编创,从他们的身体感受出发设计动作——一位练了十年顶技的演员,提出用“顶碗时碗的晃动”表现内心的不安,这个细节最终成为作品的点睛之笔。这让我意识到:改革需要打破“编导主导、演员执行”的固有模式,让身体的经验与艺术的表达深度融合。
三、未来之路:在跨界与守正中寻找平衡
研修的尾声,我们分组进行了小型创作实践。我的小组尝试将传统“抖空竹”与环境戏剧结合,在废弃工厂的空间里,空竹的嗡鸣与机械装置的声响交织,演员的腾挪与光影投射的“回忆碎片”呼应,讲述工业时代的乡愁。过程中,我们既纠结于“空竹技巧是否足够亮眼”,又思考“叙事是否掩盖了杂技的特性”,这种矛盾恰恰是改革的常态——既要敢于跨界,又不能丢失杂技的本体魅力。
或许,杂技改革的终极目标,不是创造一种“全新”的艺术,而是让杂技在当代语境中重新获得“对话能力”——与观众对话,与时代对话。当观众在杂技中看到自己的生活、情感与思考,这种艺术便有了穿越时光的力量。
此次研修,让我从“技巧的编排者”转变为“故事的讲述者”,更让我明白:杂技的改革,是一场关于“回归”的旅程——回归艺术的本质,回归人的情感,在传统与创新的张力中,让杂技既能“惊鸿一瞥”,更能“余味悠长”。
射阳杂技团 张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