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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祎 | 书写生生不息的平民史诗
—— 评电视剧《人世间》
2022年03月07日09:24
作为央视农历新年播出的重磅爆款,《人世间》拿下了同时段全国收视冠军,成为广大观众口碑极佳的电视剧。我们算是亲身经历过电视剧所表现的这段历史,作品的真不真实,可不可信,我们是有一定发言权的。确实作为年代剧的大戏,编导们非常重视历史的真实感和厚重感,扎实于小心翼翼,精妙于一丝不苟,包括年份月份和日期的日历都必须与当年同款,现实主义的伟大就在于细节真实的无微不至,但更重要的要写出特定环境中的特定人物,只有把人物写活了,演活了,塑造成功了,他们就会主动地从历史中走来,自带旋律,自带光环,年代感、时代感将成为一种挡不住的魅力。

作为央视农历新年播出的重磅爆款,《人世间》拿下了同时段全国收视冠军,成为广大观众口碑极佳的电视剧。我们算是亲身经历过电视剧所表现的这段历史,作品的真不真实,可不可信,我们是有一定发言权的。确实作为年代剧的大戏,编导们非常重视历史的真实感和厚重感,扎实于小心翼翼,精妙于一丝不苟,包括年份月份和日期的日历都必须与当年同款,现实主义的伟大就在于细节真实的无微不至,但更重要的要写出特定环境中的特定人物,只有把人物写活了,演活了,塑造成功了,他们就会主动地从历史中走来,自带旋律,自带光环,年代感、时代感将成为一种挡不住的魅力。

许多人家都生活在这样的日子里,“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贫贱夫妻百事哀”“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在电视剧中都有非常生动的表现,并不是艺术故意弥漫的比喻或象征,而是可知可感可信生活的如实描写。在跌宕起伏的人生沧桑中,无数人可以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众生皆苦,负重前行,你置换不了我,我也代替不了你,像周秉昆、肖国庆、孙赶超等遇到的困难是难上加难、碰到的痛苦是痛上加痛,也正因为如此的举步维艰,他们身上的那种抱团取暖的善良才会越发毫不掩饰地熠熠生辉。

由此可见,电视剧不管是大波澜还是小涟漪,在构思的格局中,最能打动人心的或者最能集中发力的地方,并不是情节两端的首尾,而是在情节两端的首尾之间,刻意把距离拉长,让故事的流转,在生死、悲喜、离合、是非、异同、优劣、轻重、远近、真伪之间把戏做足,尽情地驰骋才华,任意地宣泄情感,让人物在这其中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来来回回,慎思之,明辨之,考量之,徘徊之,欲进不进之际,欲达不达之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因此欲说还休、欲言又止,几乎情节构成的一种常态和囧途。在人们的印家中,往往都会认为亲朋关系越好,说话办事就越简单,事实上越是感情深厚的,遇到求人办事的时候,越是难以开口,因为害怕让亲朋为难。电视剧在借钱、借房、借力等方面都表现出了这种熟悉中的陌生化的程度。不可思议却入木三分。最典型的就是周秉义请春梅父母帮助蔡晓光事情,但当他发现春梅的父母对此有比较明显的反应时,他从此再也不张口了,而且也再三关照周秉昆不要去麻烦人家。同样,秉昆要向国庆要回借给他们的房子,还有郑娟跟张口跟周蓉借钱等等,也是如此。普通老百姓生活就是这样,遇到难题尽量自己克眼,不到万不得已,很难向人表达诉求,这一路辛辛苦苦地走来,顶风冒雨,风雨兼程,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了他们非常复杂、非常艰难的心路历程。

剧中周志刚在临终的前一天晚上,一家人五口人睡在炕上,一幅其乐融融、温馨美好的画面,令人动容。在大家陆续已入睡之后,这时在周志刚脸部特写镜头中,一行泪流从眼框突然涌出,顺着脸颊慢慢流淌了下去,一下就把我们心揪了起来,这是他生命结束前最富有情感包孕的一刻。对于它的含义,怎么解读都不为过,这是对家人的感激,还是对生命的不舍,是对孩子们的亏欠,还是对幸福的留恋。可能都不是,也可能都是,一言难尽,无法锁定,情真意切,恋恋不舍,这个细节显性的审美价值不明显,但隐性审美价值极高,令人玩味无穷。

稍显不满意的是,在56集周秉昆已经搬到新居,他们兄妹三家在一起聚餐庆祝后,电视剧就该戛然而止,无需拖沓。主要理由有三:一是这场戏结尾镜头正好落在了他们1969年拍的全家福的照片上,这与电视剧的开头的全家福照片正好是一个呼应,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二是这时他们家在光字片的老房子已被拆掉了,周秉义在现场触景生情,浮想联翩,事实上是通过他情景再现的视角,已巧妙地对电视剧的内容进行了简要的回顾。三是既然周秉昆已经搬进了新房,也就意味着揭开了新的一页,表明光字片人们已经拥有了崭新的生活。作为电视剧的结尾,到此已功德圆满,应该悬崖勒马,让豹尾一展那种坚定有力的决绝果断,这时如果再继续延伸下去,就有可能变成狗尾续貂。待看了最后两集之后,我发觉自己错了。光字片的人们以奋斗为帆,以互助为桨,在时代的惊涛骇浪中同舟共济,终于划进了幸福的港湾。他们虽已走出了曾经的时光,却依然走不出对曾经的亲情友情爱情的思念。无论是周秉义和郝东梅回到他们当年恋爱的桥上,也无论是周蓉写出了反映贵州生活的剧本,也无论周秉昆郑娟与曹德宝春燕的相逢一笑泯恩仇,都充分说明在物质条件满足之后,精神上的幸福感和心灵上的充实感就成为当务之急和迫切之需,大家各美其美,美美与共,那种发自肺腑的心平气和、心甘情愿、心满意足、心旷神怡,这才是情与境偕内与外融的最终释放,不仅使电视剧的主题得到了的升华提高,还进一步塑造了剧作形神兼备的美学气质!